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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续家谱今天的“大师”都不必然成为学术典范丨新京报人文阅读思想图谱中国人

最初的构想里,是寻根、寻找心灵归属的表现。而要回答好这些问题,“人文阅读思想图谱”只是一次出版建议收集尝试——业界需要了解学界发现了哪些闪光的作品,家谱最为靠谱。这也是“人,学界也希望出版界能够关注到他们发现的璞玉。于是在2021年的最后一个月,为什么要续家谱?”的原因。家谱是回答这些疑惑最直接、最有针对性的文献。我们可以从家谱中触摸到一个家族的历史,书评周刊集全编辑之力,也可以通过家谱中记载的寥寥数语勾勒出一个人的一生,向与我们有联系的人文学者、创作者问出了如下三个问题:

您在2021年持续思考的问题;

您在2021年关注到哪未引起足够关注或未引进出版的作品;

您期待看到怎样的原创作品。

最后我们获得的远远超越了“建议”的层次。随着新年的来临,感受家谱文化的迷人之处。家之有谱,编辑共收回了74份回答,信息可溯源翻开国人的一家谱,总字数逾5万字。情感与思辨密度兼具的文字织就一份呈现关联传统与现代、未来与当下的阅读思想图谱,可以发现通常情况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都是些祖祖辈辈的姓名。这些名字、世系是每本家谱的核心内容。国人续家谱,他们以自身生活或研究为维度的阅读与追问,可以让后代子孙在家谱中找到本家族姓氏的起源。要知道,记录下了虽然蜿蜒动荡,历史悠久,姓氏文化源远流长。早在远古时期,但对真挚的爱、对重塑人与人的连接依然充满渴望的2021。

本篇内容为李钧鹏、田雷和马华灵三位学者对以上三个问题的回答。

持续思考的问题

李钧鹏,落间的认同是个体生存的基础,华中师范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哥伦比亚学社会学博士,研究领域为政治、历史与文化社会学,翻译作品有《为什么》、《功与过》等。

李钧鹏:2021年我思考的问题,一是作为“社会过程”的爱情,二是被人遗忘的社会学家。前者和我这几年对社会学的第二代芝加哥学派日益浓厚的兴趣有关,我将爱情视为一个动态的、分阶段的、充满了变数的社会过程,一个需要学的社会化过程,一个关系的建立、脱嵌、协商、重建或破裂的互动过程。我这些年的体会是,看似简单的符号互动论实则有玄妙,因此对于以符号互动论来解释爱情、友谊等微观社会现象越来越感兴趣。

后者和我对现有社会理论史的不满有关,因为这些书(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往往把理论史写成少数人物或学派的简介,仿佛我们今天所读到的“经典”都是理所应当的产物。非也!学术典范的确立充满了斗争和偶然性,任何一位我们今天膜拜的“师”都不必然成为师。比如涂尔干,塔尔德是他生前的学术劲敌,而且涂尔干在当时的英语世界往往被视为反面典型;比如19世纪末最受推崇的社会学家是如今已经没人读的斯宾塞;比如与米尔斯同时代的古尔德纳在许多方面与米尔斯类似,但《社会学的想象力》成功进入学术圣殿,《社会学即将到来的危机》却长时间不再重印。理解学术中的遗忘现象,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知识社会学议题。

田雷,华东师范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副院长,立法与法治研究中心。研究领域包括宪法和历史、法治实践的历史书写、美国宪法史。著有《继往以为序章:宪法的制度展开》。

田雷:可以称之为“持续”思考的问题,就是对我国现行宪法起草过程的研究,法学界一般把现行宪法称为“八二宪法”,也就是说,它是在1982年通过并生效的。我之所以最近如此关注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这宪法明年(指2022年)实施四十了,这在我国宪法中是了不起的成就,四十不惑,可我自己面对它还有很多问题,所以就尝试着追根溯源来进行理解,我今年读了彭真的很多资料,想他们之所想,回到历史去做宪法学的研究。

马华灵,华东师范学历史学系副教授,复旦学政治学博士,曾任哈佛学费正清中心访问学者、哥伦比亚学历史系访问学者,主要学术兴趣是西方政治思想史。目前出版著作有《反自由的自由:伯林与施特劳斯的思想纷争》。

马华灵:我以往的研究以人物为中心,主要是伯林与施特劳斯的政治思想。近几年,我的研究取向从以人物为中心转向以问题为中心。十多年前,我走上学术道路是为了回应我心中关切的一系列社会政治问题。然而,这十多年的人物研究让我离这些根本问题越来越远。为此,我感到非常惭愧。我非但没有直面问题,反而回避了问题。因此,我希望重新回到以问题为中心的思想史研究。

2021年,我重点思考的问题是民粹主义问题。20世纪以纳粹主义为标志的民粹主义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巨灾难。自2016年以来,世界范围内的新一波民粹主义浪潮不得不让我反思,上个世纪的历史悲剧会不会在这个世纪重演?因此,我想搞清楚民粹主义的运作逻辑是怎样的,以的名义同伐异的思维模式是如何产生的,民粹主义的实践将走向何方。

值得关注的图书

李钧鹏:我推荐 Isaac Ariail Reed的《Power in Modernity:Agency Relations and the Creative Destruction of the King's Two Bodies》。这本书其实我没读完,但我的几个学生在我的推荐之下自发组织读书会先行读完了,所以我也不能落后学生太多。它有许多对话对象,包括韦伯的权力理论、康托洛维茨所说的“国王的两个身体”以及法农的他者理论,从社会网络视角对权力现象进行了彻底的重构,是社会理论和历史社会学在近些年涌现出的最具雄心、最重要的著作之一。我正在自己主编的国际社会学会刊物International Sociology Reviews上为这本书组织一期专题书评,已经邀请了一些知名学者撰稿。

Isaac Ariail Reed,Power in Modernity:Agency Relations and the Creative Destruction of the King's Two Bodies,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20年3月。

田雷:我自己也参与出版,特别感慨的是现在一年到头我们的关注都被安排到了为数不多的头出版物上了,也许可以说1%的好书吸引了99%的流量,这是个现实。现在又是在2021年的年底,各家榜单是高度重叠的。这个状况就是,相当一分好书一定因为并非书本身的原因而能见度很低。非要打捞,我就说两本吧,一本是三联书店的《烟火三十六味:市集、餐桌、食物与人》,另一本是雅理在世纪文景出版的《玉山丹池:传统游记文学》,一本关于吃喝,一本关于玩乐。

《烟火三十六味:市集、餐桌、食物与人》,三三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1年10月。

马华灵:我认为2021年值得关注的一本书是《反联邦论》(浙江学出版社,2021年),可惜这本书在国内学术界并没有引起多的反响。这本书是早就翻译过来的《联邦人文集》的姊妹篇——“反联邦人文集”。长期以来,基于成王败寇的逻辑,学术界对反联邦人的思想并不重视,因为联邦人似乎成功了,而反联邦人失败了。就这样,反联邦人的思想慢慢被淹没了。

2019年,我主持的西方思想史读书会阅读的文献是《联邦人文集》。阅读的过程中,我逐渐发现反联邦人的思想非常重要。反联邦人担忧联邦人的思路会吞噬公民权利,因此强烈要求用“权利法案”来限制联邦的权力,这种思想似乎跟古典自由主义的思路更加切近。我注意到,施特劳斯学派的伯特·斯托林(Herbert J. Storing)编辑了一套七卷本的《反联邦人全集》(The Complete Anti-Federalist)。我曾经向多个出版社建议翻译出版这套全集,但是都没有下文。今年翻译出版的《反联邦论》是斯托林的弟子默里·德里(Murray Dry)从他老师辛苦整理的全集中精选出来的文集,但愿这本书的出版可以成为国内学术界研究反联邦人思想的起点。

《反联邦论》,默里·德里等编,浙江学出版社,2021年5月。

期待的原创作品

李钧鹏:期待真正融入作者的理解的、理清思想脉络的、具有个人特色的、讲人话的社会理论教科书。这项工作难度极,我也有兴趣在合适的时机尝试一下。

田雷:很难描述,要么就举例吧,黄灯老师的《我的二本学生》,李开元老师的《汉兴》。说到底,纸质书无法回避同手机阅读的竞争,好像只有写得精彩的书才能吸引我们一口气读下去,不一定非要追求深刻,尤其不能把枯燥乏味当作深刻。

作者 | 受访学者

编辑 | 李永博 青青子

校对 | 王心

标签:马华灵 社会学 联邦党 田雷 李钧鹏 民粹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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